许多心理咨询相关书籍都在强调,心理治疗归根结底是在寻求改变,行动上的改变。带领情绪障碍患者打鼓两个星期以来,我似乎见证着这种变化的发生 并相信有更多的变化。
第一天开始敲鼓的场景令我印象深刻又有些许沮丧。因为大家看起来都太不想参加这个活动。
有的老人是被护士“连哄带劝”才来的;
有的老人说自己不想做这个;
有的老人说自己是不可能学会的,甚至中途有人起身要离开。
所以结束之后,太多的不确定让我十分不安、茫然。
面对着不情不愿的老人,我该怎么去劝导?
面对着老人的负面反馈, 我该怎么去解释?
他们能坚持多久呢?
我又能坚持多久呢?
第二天我咬着牙又走进了教室,接下来的场景令我出乎意料。
之前频繁想离开的奶奶竟然全程和大家一起练习;
之前说着“我什么都不会”的老爷爷表现竟然十分突出;
之前很内向的奶奶手法特别熟练,还很愿意帮助旁边的老人。
逐渐的,每个人给我的印象更加生动了起来,不再是十个穿着同样病号服的患者。
而是十个背后有着不同故事的人。
两周的练习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赵奶奶,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非要有交流的话,她会一直向医生抱怨说自己的睡眠是全病房最差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但是两次活动之后,我发现她的乐感其实很强,不但手法很准确,而且能很快地学会复杂节拍,但似乎表扬她的时候,她还是会笑着摇摇头。
在做家属访谈时,我了解到赵奶奶生病后似乎换了个人,曾经的她是那样活泼开朗、能歌善舞。
随着病房治疗的推进,第二周的时候,我开始有意识地请她进行一些互动和示范,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另一个”赵奶奶的影子。
有一次我教了一个稍微复杂的节拍,赵奶奶很快学会了,旁边李爷爷因为总是左手拍错而变得有些苦恼。
这时赵奶奶开口解释道:“每个人用手的习惯不同,大脑的一些结构有细微的区别,有的人很擅长左手,有的人左手就很不灵活。”
于是我顺着赵奶奶的话对李爷爷说:“不用着急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速度学会。” 说完李爷爷好像松了口气。
另一次,我邀请了赵奶奶现场想一段旋律让大家一起练习,她自然地打了五个拍子的节奏让大家一起练习,这让我倍感欣慰,因为这个邀请在一周前是被赵奶奶拒绝的。
当时她说“我不会,我是不可能想出来的
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练习,我想起了欧文·亚隆先生对“此时此地” 的说法,不禁有些开心,当患者给治疗师的感觉不是无聊的时候,某种程度也说明了患者的变化。
变化发生的原因,并不是治疗师卓越的打鼓水平或者组员熟练的演奏能力,而是治疗师的照护的行为。
是关注每一个人的状态;
鼓励他们相信自己学习的能力;
及时指出大家的变化。
说到底其实都是琐碎的小事,是体谅乐感较差的奶奶,减缓学习的节奏;是告诉右手无力的爷爷,用左手拍也可以;
未来几周,我们计划进行更有目标性的学习——为一首简单的歌曲伴奏,我期待着和我的老伙伴们会有更好的合奏,也相信着这十个人的小组,能更好的辅助他们的康复。
基金支持:
1.上海市科普创新项目20DZ2311500/20DZ2304500
2.上海市第五轮公共卫生三年行动计划GWV-9.2
3.上海银杏老年公益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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