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F1赛场上已经很少有致命事故发生了。 但是昨晚周冠宇的撞墙还是让所有车迷惊出一身冷汗。
2014年英国大奖赛上莱科宁以150mph装上墙壁,引起讨论的既有事后汉密尔顿和莱科宁的反应,也有媒体评论F1赛车有多么安全耐撞。这位车手在撞击瞬间承受了超过40G的侧向加速度后却依然能从车中一瘸一拐地走出,居然只是扭伤了脚踝。这样的场景在F1比赛中并不罕见,但似乎每一次发生都证明着愈发严苛的安全规则和队内严格的模拟测试是多么的必要。在这世界上最快的赛事中,车手的安全已经得到了相当有效的保护。
然而这种安全是在历史上无数的火与血,泪与痛的惨痛教训上逐步建立并完善。50年代F1赛事可以说是死亡的代名词。当时赛车速度已经迈入300kph大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重量,车体的强度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提高。在尽量减少阻力提高极速的思路下,弯道中缺少摩擦力也使得赛车愈发地难以控制,撞车几乎成为比赛的固定节目,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车队不断地推出更快更脆的赛车,而主办方为了使比赛更有观赏性,在高速弯缺少围栏保护和缓冲带的情况下允许现场观众随意走动。这意味着观众和车手面临同样的危险。
1955年的勒芒赛事中,奔驰车队赛车失控冲入人群造成81人死亡,数百人受伤的惊天惨剧。
1968年,公认的天才车手吉姆·克拉克在参加低组别赛事时发生意外,飞出车外,当场死亡。 令人遗憾的是清理完事故现场运走尸体后比赛仍在进行—-当时的比赛并不会因为车手的意外事故而停止。吉姆·克拉克的去世对赛车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也引起了更多车手对赛车安全性低下的不满。数月后车手协会成立,提出强制车手穿防火服带安全头盔。
1973年,Roger Williamson的赛车在撞击后发生了翻转,倒扣在了赛道旁,此时赛车突然着火。他的队友兼好友David Purley立即把赛车停在了一旁,跳下赛车,跑到事发地,试图将冒出熊熊大火的赛车翻转。但是人力显然无法推动重达几百公斤的赛车。Roger Williamson就在好友的注视下,葬生于火海之中……
Roger Williamson的事故直接导致了F1专业消防团队的诞生,赛车的事故防火要求也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科林·查普曼和莲花车队着手于提升赛车下压力,为赛车加入了更大的扰流翼片。在随后的新技术实验中,更多的车手献出了宝贵生命。迈凯伦品牌创始人布鲁斯·迈凯伦就因此丧生。此后不久,德国大奖赛的纽伯格林赛道车手集体抗议,没有人愿意参赛。经车手协会的努力,纽北赛道再也不出现在F1的赛事名单上。无独有偶,此前事故多发的斯帕赛道也被车手投票取消。
纵观F1赛事的七十多年的历史,共有三百多人丧生。其中五十年代有15人,六十年代有14人。在车手联盟的努力下,这个数据在七十年代降低到了12人,在八十年代下降到4人。
1994年,圣马力诺伊赛道上两位车手在同一个比赛周丧生——罗兰德·拉岑伯格和著名的巴西车神:埃尔顿·塞纳。此后,国际汽联对F1赛事进行了更严格的规则限制。进入21世纪,F1比赛中丧生的车手仅有1人。
尽管国际汽联和FOM在F1安全革命上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不幸的意外再度发生。2014年的日本铃鹿大奖赛上,玛鲁西亚车队的法国车手比安奇在雨站中以极高的速度撞击了一台正在吊装索伯赛车的工程车。256G的撞击力使得比安奇头部受到严重弥漫性损伤。与病魔抗争了九个月后,2015年匈牙利站前比安奇还是不幸的离开了我们。这起事故引起了国际汽联和业内所有车手的高度重视,随即展开了F1赛车的第三次安全革命。
从20世纪50年代直到2017年,F1赛车座舱都是裸露、开放的,即车手头部暴露在座舱外,这意味着能保护头部的只有头盔。而在300公里的时速下,仅有头盔的保护是远远不够的。2018赛季以来,随着各车队相继推出新款赛车,人们惊奇地发现,今年的赛车与以往任何一个赛季都不大一样:新车座舱前被国际汽车运动联合会要求强制性地装上了一件黑色的“人字拖”,FIA官方予以美名——Halo(光环)。
Halo并非最早的车手头部保护方案。它之前的AeroScreen、Shield装置均因为影响车手逃生或车手驾驶体验而被否决。2016年,国际汽联的技术官员在赛车上原先放置Shield的部位装上了一个“人字拖”。因为这个形象怪异的“人字拖”看起来像一个指环,所以F1围场的大佬们美其名曰“Halo”。Halo在17赛季末进行了车载测试,评价却两边倒。但是FIA在已经排除了两套方案后觉得刻不容缓,强制各车队装上了Halo系统。哈斯车队的老板斯泰纳开玩笑说:“为什么要锯掉它(Halo)呢?你不觉得那个家伙就像比基尼的丁字裤吗,看上去那么的性感!”
Halo由直径为50毫米的钛合金制成,三个支点分别被焊接在座舱的正前方和左右侧的后方,尽管Halo的质量只有Shield的1/3,不超过7千克,但是能够承受住116千牛的垂直、46千牛的侧向冲撞产生的压力,最高可以承受一辆12吨重的双层巴士的重量。这也许就是钛合金最大的优势所在——超轻却耐撞。
2017年1月,FIA官方进行测试时,将一个佩戴了头盔的模型人放置在Halo环内,随后推动一个20千克的倍耐力轮胎以225千米的时速撞上Halo环。结果,人们惊讶地发现,Halo环没有发生任何形变,模型人也保持完好。
Halo出现的第一个赛季,便救了如今法拉利车手勒克莱尔一命。2018年是勒克莱尔的F1生涯第一年。比利时站 迈凯伦车队的阿隆索被雷诺的霍肯伯格追尾后赛车腾空而起,从勒克莱尔的头顶飞过,压着Halo滑了下去。要是没有Halo系统,勒克莱尔的头可能就被半吨多腾空高速飞起的赛车给压扁了。此后,大家对Halo的质疑与批判就少了很多。
回到2020年,Halo再次大放光芒。在11月29日的巴林大奖赛中,在出了三号弯后的直道前,格大旗切入内线,其右后轮撞上科维亚特赛车的左前轮导致失控。赛车几乎垂直扎入W式防撞护栏,断成两截并燃起大火。这种护栏由于截面呈波浪形,因此难以轴向产生形变,高速的赛车前半段扎穿护栏。
多亏了Halo系统的存在,坚硬的钛合金将护栏顶了起来,留出了救命的空间,保护了格大旗的头部。
电影《极速风流》还原的事故场景
而在1974年F1美国大奖赛,同样是冲出赛道,同样是刺穿赛道护栏,年轻的奥地利赫尔姆斯·科因尼格就没这种机会了。他肩部以上被坚硬的护栏撞得粉碎,永远献身给了F1赛车事业。
在这次严重的事故中,完整保留下来的独立驾驶舱保护了格大旗的身体。这个叫做Monocoque的部分是F1赛车上最重要的车手保护舱。现代F1单体壳采用单体横造结构设计,表面结构是由两个12层的碳纤维层和中间夹着的铝制蜂巢结构所构成。碳纤维材料的强度是钢的两倍,但重量只有钢的1/5。而这个复合结构在吸收撞击能量时的效能可以达到普通钢制结构的最多6倍。
这坚硬的单体座舱,在2007年F1加拿大站还救了宝马-索伯车队的罗伯特·库比卡一命。当时库比卡的赛车以时速300km上墙,最高冲击力达到75个G,并发生翻滚。赛车悬架和空气动力学套件几乎完全解体,只剩下车身和单体座舱。但正是因为坚固的单体壳的保护,库比卡仅仅是脚部骨折,保住了性命。
除此之外,F1赛车还有很多出色的安全系统,比如车手头盔和防火服。防火服可以在850度的火焰中坚持35秒以上才会使人产生二级烧伤。正是可靠的防火服才没有让格罗斯让葬身火海,而只是烧伤了脚和手。
图片防火服让格罗斯让在烈火中坚持了20多秒
赛事的安全规章措施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安全车和追击车的规则让赛事对事故的反应更为完善。尤其是追击车,能使急救人员及时赶到事故现场展开救援,争夺宝贵的时间。
F1严苛的规则限制,严谨的安全设计及安全模拟测试是在无数场比赛事故和无数英勇生命付出的教训中换来的。向这些伟大的灵魂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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