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改编自清初的话本小说《占花魁》,后来王美娘与秦重被搬上荧屏,演绎出各种各样的版本。这本是明代的一篇短篇拟话本小说,最早收录于明代小说家冯梦龙纂辑的小说集《醒世恒言》,其内容讲述了才貌双全、名噪京城、被称为“花魁娘子”的名妓莘瑶琴与卖油郎秦重之间的爱情故事。
一部好的作品,永远是雅俗共赏的。
有的人能从剧情中读到善男信女不负恩义的人间真情,有的人能在小说中体会到“屌丝逆袭”般的快感。
那么,《卖油郎独占花魁》讲的究竟是什么呢?
且听笔者细细道来:
话说,汴梁城郊有座六陈铺(也就是粮油店),店主的女儿莘瑶琴聪明伶俐,十岁时便能吟诗作对,精擅琴棋书画。可惜这样的女孩,竟生在靖康之难的乱世。汴梁城陷落时,莘瑶琴与自己的父母失散。
国难当头,莘瑶琴没有遇见善良的好心人,反而遭遇了大发国难财的人贩。人贩见小姑娘生得水嫩剔透,便将她掳到马车上。后来莘瑶琴被辗转卖到临安城的一座青楼里,沦落风尘。
因为人贩子拐来的女孩来历不明,老鸨担心将来莘瑶琴会被家人寻回,所以不让莘瑶琴用以前的名字,给她取了王美这个艺名。当然,在古代称呼女子通常不会直呼其名,所以客人们都管王美叫“美娘”。
像美娘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孩,自然大受临安嫖客欢迎。当时正值国破家亡的多事之秋,士大夫们无从发泄自己的满志踌躇,又不敢上前线与金人拼命,便只好将精力消耗在青楼妓女的肚皮上。
美娘的“出场费”,足有十两。饶是如此,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仍络绎不绝。像后来的秦淮八艳一样,堕入妓家的美娘一直在渴望从良。但是,像她这样的妓女想要从良,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的家人寻到这并报官;
二是有客人替她脱籍。
家人找到临安的可能性太小,所以美娘根本不作考虑。所以,她始终在寻觅值得托付的客人,希望能遇到一位善良的有情公子帮助她从良。
谁知,一连过了几年,美娘仍没有找到值得托付的意中人。那些往来的富商,也有相中美娘并打算为她赎身的,可美娘却不为所动。倒不是因为这些富商年老貌丑,只因他们相中的只是美娘的美色,馋她的身子罢了。
有时也会有翩翩公子打算与美娘喜结连理,但美娘却只与他做露水夫妻。美娘见识了太多男人,也从姐妹的嘴里听了太多虚情假意的故事,所以她能从那些公子的眼里读出始乱终弃。嫁娶之事毕竟兹事体大,不像在集市上挑选萝卜白菜,所以美娘始终不肯妥协,一定要找一个让自己满意的。
话说,临安城的街道上有个卖香油的铺子,铺子里的朱老板由于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所以便收养了一个从汴京逃难而来的孤儿。这孤儿本名秦重,和美娘一样都是京籍人士。当然,他的故乡汴京如今已沦为敌占区。当年父母背着十三岁的秦重逃难,跌跌撞撞来到临安。由于一路上缺衣少食,所以秦重的娘亲饿死半路。
秦重他爹是个狠心人,他来到油坊问朱老板需不需要小伙计,把自己的儿子卖给朱老板当碎催。靠着卖儿子这笔钱,秦父换来本钱,北上经商一去不归。秦重只记得当时他爹给他买了一袋烧饼,随后就将他送到油坊。这样无情无义的爹,秦重也不牵挂,权当自己是孤儿。秦重在朱老板的安排下,来到店里做了伙计。
朱老板是个老实人,平日里卖油从不缺斤短两,所以光顾他油坊的客人非常多。朱老板赚了不少钱,对秦重也十分大方。秦重是个懂得感恩的小伙子,见朱老板待自己好,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朱老板越来越赏识这个小伙子,干脆将他收为义子,给他改名为朱重。朱重虽认了朱老板这个干爹,却从不以少掌柜自居,平时仍干着伙计的活,与其他伙计和睦相处。
朱老板年事已高,渐渐对铺子里的事务力不从心。他见朱重踏实肯干,又和自己一样老实巴交,于是便打算将铺子里的生意交给他打理。朱老板都打算好了,将来要是朱重肯为自己养老送终,那便将铺子和自己攒下的钱全都给朱重。
不过,朱老板和朱重这对义父子是好人,不代表铺子里的人也如此。
在油坊里,有个坏到骨子里的伙计叫邢权,他的年纪与朱重相仿,每天与少掌柜称兄道弟,但心里却恨透了朱重。
为何要恨?
还不是因为与他一边大的朱重成了老板的干儿子,成了未来的老板嘛!
实际上,在朱重来临安以前,同为孤儿的邢权已经在油坊干活了。早年朱老板也曾打算将其过继到家里,没想到邢权这小子心术不正,竟在卖油时从中克扣,贪下不少银钱。朱老板察觉后,虽然没有赶走邢权,但从这以后只让他做一些杂活,也再没考虑过收他当义子。
邢权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朱重赶出去,这天他突然计上心头:朱老板的小妾兰花与自己有染,两人曾在月下苟合多次,何不趁此机会让兰花在朱老板身边吹枕边风,让他把朱重那家伙赶出去呢?只要朱重走了,膝下无子的朱老板终究要收自己为义子,将来这油坊和兰花还不是自己的?
于是,在邢权的算计下,朱重遭到兰花的陷害,被诬陷为勾引继母。不过,朱老板信任朱重的人品,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不过为了避嫌,朱老板还是让朱重离开油坊一段时间,自己来调查真相。朱老板让朱重挑着担子去街上卖油,这样既能让他有充足的余地查明真相,又能让朱重得到锻炼。
这些年朱重待人谦和,认识了不少主顾。每天他将两担子油挑出去,不到中午就卖完了。每天朱重来到街上,大街小巷的邻居友人都朝他打招呼,朱重卖完了油还去各家各户帮忙。朱老板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觉得朱重这小子值得信赖,该由他来继承家业。
某天,朱重卖完了担子里的油,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一家青楼门前,碰巧看见倚在窗边叹气的美娘。人间竟有如此仙子!朱重的一颗心被美娘征服了,从此美娘便走进他的心里,再也不出去了。
朱重毕竟是个出身底层的朴实小伙,他的追求也比较简单:“若是能与这美人共度良宵,哪怕只是抱着她睡上一觉,就算让我死也值了。”
朱重拿着这么多天赚来的银子,刚想走进青楼,就听老鸨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十两!拿不出来就滚蛋。”朱重被惊得连连退了几步,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然而,美娘的笑貌就像印在朱重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他思来想去,还是要与美娘见一面。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朱重始终在攒钱,平日里连买个果子都舍不得,总算是攒够了十两银子。
终于,朱重鼓起勇气再次来到青楼,给老鸨递上十两银子,想要换美娘的一夜。老鸨认识他是个卖油郎,但却被他的诚心打动了,告诉他再等上几天,打扮成“名气子弟”再上门,免得砸了自家招牌。
几天之后,换了一身体面衣服的朱重终于被老鸨请了进去。谁知这天美娘刚刚陪完客,喝得酩酊大醉。在房间里美娘一眼看穿了朱重的老底,说他只是个装模作样的骗子,若是接了他恐教人笑话。朱重本就不是什么名门子弟,所以他也不在意。他只觉得美娘有趣,想要与她在一起,于是便伺候美娘入睡,帮她端茶倒水,照顾酒醉的美娘。
第二天早上美娘从宿醉中悠悠醒转,见朱重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美娘头一次见如此老实的小伙,觉得他“难得这好人,又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只可惜,朱重根本掏不起美娘的赎身费,所以两人的邂逅只能就此而终。为了报答朱重的照顾,美娘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朱重离开后不久,听闻朱老板终于查明伙计和兰花诬陷朱重的真相,严惩了二人,于是便兴高采烈地回油坊了。朱老板正式将油坊的生意交给朱重,从此不再过问生意。朱重虽挂念美娘,但两人毕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所以小朱老板再未去过青楼。
殊不知,两人的姻缘是天注定的。
一年后,美娘遭到富家公子羞辱,被晾在了街头,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朱重出现,将她送到了青楼。美娘为了回报朱重,留他过宿,并许诺要嫁给朱重。或许是看惯了人情冷暖才知真情可贵,美娘用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全部身家脱籍,嫁给了朱重。
于是,善良的朱重终于娶到了梦中情人,美娘亦找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归宿。
至于后来,两人过上了甜蜜的生活,美娘遇到了她的父母,朱重的父亲亦找回临安与其相认。不过,相比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而言,这些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参考资料:
【《卖油郎独占花魁》、《占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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