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和几个同事去市场买点菜,经过一个狗肉摊位,一只额头、脸上打皱的小狗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停下来,隔着铁笼看了一下它,小狗也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十多秒。我问摊贩,这小狗怎么卖,她见我不象买狗肉吃,便临时起价200元,我不是傻子,你一斤狗肉多少钱,这小狗多少斤,哪用得了200?我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狗叫声,我扭头一看,和我对视过的小狗一边叫一边咬铁笼钢筋,我心一紧,就是那十多二十秒的对视,它认定了我,觉得我会救它出铁笼,所以吠叫,并不惜用牙与钢筋硬扛。
我抓了两张纸币丢给那狗贩子,抱起小狗,驱车35公里,回到农村老家。村里就是几个老年人,年轻人进城市了。我母亲一个人在家,我把小狗放在家里,和母亲谈起买狗过程,把母亲感动的稀里哗啦,平生第一次没有唠叨我手脚松。
小狗第一天到家,一般都会用狗链牵住,以免跑丢。我因为走得匆忙,忘记卖链子了,家里又找不到合适的绳子,加上小狗一点也不认生,所以就没有栓也没有弄个笼子关起来,只是弄了一点禾草放在墙角做了一个窝。
晚上,小狗一定要跟着我。我睡床上,它就睡我鞋子上,大冬天的,我怕它着凉,就抱着它送它窝里去,我蹲着,抚摸着它的头,告诉它,这才是它睡觉的地方,它好象能听懂似的。见小狗安静地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回房间,推开房门,可是小狗却先到了我房间了。我把它关在房门外,它又叫又挠,我只得打开房门。来来回回几次,最后找了一个座垫放在床前让它和我面对面睡,才平安过了那一夜。
第二天要上班,天没亮就要走。小狗照例跟脚,总不能不上班在家陪着你啊。恨恨心,把它锁家里,我一边开车,脑子里时不时出现小狗叫得声音嘶哑,奄奄一息的样子,几次停车,想调头回去 。
给母亲打电话,她说,我走后,小狗叫了几声就安静了;可是到了晚上,就一直找我,虽然是轻声吠叫,还是影响人休息,母亲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效果,最后,把我穿过的一双鞋子和几件旧衣服放在它窝里才安静。我一个大男人,这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周末,我一下班就往家里赶。小狗一见我,就跑过来,我抱起它,嘴唇不由自主地亲了过去——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会得一些人犬共患的疾病,可是……!又要上班了,小狗追着我的车跑,我停下来,把它抱回家,摩挲着小狗的头,轻轻地叫它在家里,过几天我就回来,给它带好吃的。我开车走,小狗也还追,我只得恨心加一脚油门。
后来,母亲告诉我,小狗追上一个坡,看着我的车子走远,就回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我给小狗取名“虎妞”,一个原因,它是一只骨沙小母狗,额头上有皱纹;另一个,也想挨点文艺边。可是,我母亲却给它取一个“小灰”。
“小灰”一天不同一天,两三个月就有二十多斤了。
农村养狗的人比较多,恶狗也多。我周末回家,跟小灰打闹一番,就在村子里走走。一次,我走到“老猫”屋边,他家里三只白狗追了出来,吠叫着扑过来。快要咬上我了,小灰冲了过去,和“老猫”三只白狗撕咬成一堆。我找了一根棍子,也冲了过去。经过这一次人狗联合作战,我想,我的命和小灰连在一起了。
我还不曾到退休年龄,上班工作是一份责任义务。我怕影响工作,有意识地减少了和她见面的次数。
前些天,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小灰生小狗了。
谁养小狗?送你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