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的1956年,长春电影制片厂筹拍的电影《上甘岭》开始投入拍摄。为了完成这一光荣任务,真实再现英勇的人民志愿军英雄事迹。长影厂组成了由沙蒙、林杉任导演,林杉、曹欣、沙蒙、肖矛负责编剧的创作班子。
剧组成立后不久,沙蒙导演便带领摄制组前往朝鲜对上甘岭战役发生地进行实地考察。沙蒙不顾自己年迈体弱、又患有心脏衰弱的毛病,坚持和大家一起爬上海拔一千多公尺高的五圣山。尽管硝烟已经散尽很久,但是这里仍然保留了当年战斗结束后的历史遗迹。只见到光秃秃的上甘岭上,满眼见不到一棵树木、一只飞鸟,山顶的石头被炸的翻起一米多深。地上到处散布着一层厚厚的子弹壳和炮弹皮。随手抓起一把土里就有几十粒弹片,一截几十公分长的树枝上嵌进了一百多个弹头和弹片。昔日志愿军战士挖掘的坑道里潮湿而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战场上的遗迹能够让人联想到当年战事的惨烈,也让沙蒙、林杉等人更加坚定了拍好这部反映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争片子的决心。此后两年多时间里,沙蒙等人又两次来到上甘岭踏查,并且采访了一百多位参加过上甘岭战役的志愿军战士,记录下了数十万字的采访笔记。为了将《上甘岭》拍摄成为一部能够流传后世的经典电影,沙蒙等人决定放弃以往战争片全景式拍摄的老套路,将影片的视点投向上甘岭战役中的一条坑道和一个连队,采用“以小见大”手法来展现人民军队的大无畏英雄主义精神,就这样,影片的拍摄主方向得到了最终确定。
影片基调确定后,影片执笔林杉立即开始了紧张的创作。剧本讲述了志愿军某部八连在连长张忠发的率领下从接收阵地、最初进行防御战、直到转入坑道,在缺粮断水情况下,开始了坚守上甘岭的任务。在坑道里,志愿军战士们克服了许多让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打退了敌人数十次进攻,坚守阵地24天,最终争取了时间,赢来了大部队反攻的胜利。剧本经过讨论很快得到通过,但是林杉却还是对剧本感到不满意,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对剧本进行再加工。直到有一天,林杉看到一篇关于志愿军女战士王清珍在上甘岭战役中的事迹报道后,才找到了剧本再创作的楔入点。
王清珍是朝鲜战场上许许多多女护士中的普通一员,在上甘岭战役中负责照顾3个作战坑道中的20多个重伤员,每天为伤员打水、打针、换药、喂饭、洗绷带、查脉搏、量血压,有时候甚至还要帮助伤情严重的伤员大小便,工作是又苦又累又危险。尽管如此,王清珍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为了给大家解闷,她还经常给大家唱歌。
作为一部反映上甘岭战役的影片不能缺少王清珍这样的英雄人物,而且在清一色的男人中加入一个女性角色也会使剧情变得更加生动。于是,在《上甘岭》剧本的再创作中,林杉便加入了一个女卫生员王兰。
在演员的挑选过程中,沙蒙导演选择了由高保成饰演八连连长张忠发。此时的高保成已经是成为一名有着十八年军龄的团级干部,而且在年龄上也有差距,高保成已过而立之年,而需要饰演的张忠发却只有二十多岁。尽管如此,沙蒙导演却坚持己见。后来的事实也证明,高保成很好地完成了沙蒙交给的演出任务。
对于女卫生员王兰的饰演人选的选择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初有人向剧组推荐了一位身材修长、气质成熟的歌剧演员,但沙蒙导演总是觉得这位演员的舞台痕迹太浓,演起戏来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后来,沙蒙导演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偶遇来厂里看望姐姐的鲁艺学员刘玉茹,一接触便被她吸引住了。沙蒙觉得无论是在气质还是形象等方面都与影片中的王兰更加接近。试镜后的效果果然印证了沙蒙的预感,于是,从没有任何演出经验的刘玉茹成为了电影《上甘岭》第二位被确定的演员。
《上甘岭》是刘玉茹一生出演的唯一一部电影,为使她能够在短期内把握住所演的角色,林杉和沙蒙给她讲了很多关于朝鲜战场上女志愿军人的故事,刘玉茹也很虚心、很刻苦地揣摩人物的内心世界,因此进步的很快。电影《上甘岭》中有这样一个镜头:在缺粮断药又缺水的作战坑道里,身受重伤的指导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微弱的声音对王兰说:“小王,请再给我唱唱《我的祖国》吧......”看着指导员那干裂的嘴唇和渴望的眼睛,王兰含着热泪唱起了《我的祖国》,战士们也跟着王兰一起唱了起来,而指导员在王兰和战士们的歌声中合上了眼睛。这场戏连同王兰那美丽的身影成为影片《上甘岭》中的一个经典镜头。多少年后,当刘玉茹回忆起当初拍摄《上甘岭》的情景时还感慨地说:“能参加《上甘岭》的拍摄,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件偶然的事。没想到王兰的形象在亿万观众中能留下那么深的印象。”
看过电影《上甘岭》的人对上甘岭那逼真的战争场景一定会记忆犹新。在影片拍摄之前,导演沙蒙就给负责美工的刘学尧和和特技设计蔡光提出一个明确要求:在场景设计上要特别注重环境与人物的真实和变化,要把上甘岭战役的激烈、残酷情景充分表现出来。
刘学尧和蔡光接受任务后多次前往上甘岭察看场景,为真实再现当年场景,经多方考察后在丹东附近选择了一个相似地形,调动了两个营的战士,翻表土,挖阵地工事,筑坑道口,造出了一个完全仿真的“上甘岭”。在坑道设计上,蔡光大胆地相对增加了坑道高度,采用框架分解式结构,以人、弹药箱、坑道柱子造成层次感,取得了很好的摄制效果。
为保证作战坑道环节拍摄的成功,沙蒙专程从上海电影制片厂请来了摄影界老前辈周达明。周达明的拍摄特点是用光强烈,层次分明,对于坑道内镜的拍摄非常适合。为表现战斗的残酷程度,拍摄中刘学尧紧紧把握住战斗残酷的变化过程中场景的转换,如原本葱绿的树木在枪林弹雨中变成光秃秃的枝干,坑道口石块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变成碎石与流沙;战士们的衣服在炮火中被烧毁、磨烂.....所有这一切都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受。正是有了战争场面的真实化、艺术化,才有了《上甘岭》震撼人心、催人泪下的艺术力量。
文章来源:最美老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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