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不知何人在我办公室窗前的沙地上遗落下一粒石榴树的种子,无人施肥,无人灌溉,树种顽强地就地生根发芽,从几片娇小的黄中带红的嫩叶开始,不断抽枝发条;如今长成蓬蓬的一丛,枝头已与窗沿同高。前几天,我更是惊喜地发现,树顶绽放出一大朵灿烂的橙红色的花,仿佛是一张孩子的笑脸,在风中摇曳欢唱。
此时此刻,我不禁记起家乡的石榴树和家乡的父老乡亲们。
老家的村子东距渤海湾不过20华里,在这片盐碱的退海之地上,能够存活的树种本就不多,像石榴树这种能够蓬勃生长的果树更是屈指可数;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每个农家都在场院里或多或少种上几棵石榴树。
人们常说,五月榴花红似火,八月石榴万盏灯。农历五月正是芳菲落尽,万物葱茏的时节,而石榴花就是这个时节的风铃,随风敲击出五月的丰韵,散发着五月的芳香,凝聚着五月的激情。石榴花映着火红的太阳开得异常鲜艳,是农家院里一道迷人的风景。石榴花从春天开始萌动、含苞,绽开,直至立秋,参差开放,络绎不绝。开始像神仙的宝葫芦一样神奇,开放以后又如唢呐般热情奔放,像初夏的太阳一样如火如荼,这正是这种俏也不争春的性格,塑造了她万绿丛中点点红的气质,和与众不同的伟岸胸怀。她是整个盛夏的使者,没有经历春寒和秋霜,在她的生命里没有冷酷、严寒、冷淡、落寞、消沉这样的消极的词汇,有的只是强烈、奔放、炽热、火红这些积极上进的辞藻,正如人的青春期一样充满朝气,盎然生机。
石榴花很美丽。在那茂密的枝叶中挂着一朵朵一簇簇迷人的花朵,那含苞欲放的花,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那半放半合的花像一把火炬;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盛开的花,吐蕊怒放,像一团团火焰,引得勤劳的蜜蜂嘤嘤嗡嗡在花间采花酿蜜,艳丽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石榴花之香没有梨李的馥郁,也没有茉莉、桂花的芬芳,却有道不尽的恬淡和酸爽。
春天,石榴树新叶催发;夏天,石榴花绽放吐蕊;秋天,沉甸甸的石榴果坠弯枝头;冬天,石榴树虬枝苍劲静待来年。石榴花给人留下的不是别枝的伤感,而是收获的喜悦,那红灯笼似的石榴果,憨态可掬;那晶莹剔透的籽粒,颗颗如宝石般光彩夺目,吃在嘴里,更是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家乡父老,你们善良淳朴,坚毅执着,就好比这一株株石榴树,在盐碱贫瘠的土地上世代扎根孕育,无畏风雨不息生长,把生活的色彩描绘成一树树石榴花般灿烂,把日子过得像颗颗石榴籽粒般团结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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