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的比赛中,刺猬乐队一首《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震撼全场,充满力量的舞台表现让观众感受到老摇滚的魅力。刺猬乐队的初心从未改变,他们依旧是三个热爱摇滚乐的年轻人,歌声真诚、动听、醒目,现场猛、扎、碎。
2005年,从北航毕业的赵子健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去找工作,而是拾起大学的爱好,组建了一支乐队,简单流畅的曲风和忧郁狂躁的气质使得他们在众多乐队中独树一帜。当时,他们行走于各大高校和酒吧,作为主唱的赵子健最享受的就是被那些听歌的人赞一句“牛”!
后来,他总觉得乐队少了点什么东西,对,缺一个鼓手!正好朋友介绍来一个,名字叫石璐。子健心里还掂量着,这女孩行不行啊!而石璐的鼓声一响起,他的眼睛就亮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别人打鼓只是打鼓,但石璐打鼓仿佛要飛起来。子健毫不犹豫地拉她加入了刺猬乐队。
石璐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后,面临的问题是做乐队还是上班。她上过一阵子班,给电视剧做动画特效,一做就是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而且没有周末。晚上她还要去乐队排练,脸都是绿的,状态特别不好。后来,她干脆把工作辞了,玩乐队第一她喜欢,第二自己能把控时间。
没有签约公司之前,子健、石璐和贝斯手何一帆一起捣鼓出了一张专辑《Happy Idle Kid》,后来签约摩登音乐公司,凭借《噪音袭击世界》在摇滚圈声名鹊起。2009年《白日梦蓝》专辑的推出,让刺猬乐队实现了口碑和人气的双丰收。当年,光《白日梦蓝》一首歌的播放量就超过百万,但听歌的人多,买专辑的人少,专辑卖不出去,就没有版税收入,音乐播放量再大,跟他们的收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2008年左右,国内音乐节开始兴起,乐队们也找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但刺猬乐队上音乐节的次数不多,一年大概会演四五场,一场演出给5万,三个人分下来也没多少。没办法,他们只好一边上班一边玩音乐。何一帆的工作是软件测试员,赵子健则是个写代码的“码农”。因为要兼顾乐队的排练、演出、专辑制作等事宜,子健经常是上一段时间班就辞职,过一段时间又去找工作,新浪、唯品会都是他的“前东家”。用石璐的话就是:“全中国的程序员都是赵子健的前同事,因为他老换工作。”
每次去外面演出,子健都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但演出结束回归程序员身份,又坐到电脑前看那些代码,身边都是不听歌的同事,他就觉得,这世界怎么反差这么大呢?
在他的生活中,音乐从未离场。在过去的14年里,刺猬一共发行了8张专辑,从“青春是青涩的年代,我明白明天不会有色彩”唱到“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伴随着一代人的成长,也见证着一代人青春的刺猬被乐迷们称为“最走心的乐队”,连著名音乐人窦唯也夸他们“音乐好”。
刺猬乐队组建的第三年,子健和石璐由搭档变成了情侣。石璐家庭条件不错,是北京土著。跟子健在一起后,他们在鼓楼附近租了一间不到15平方米的平房,一个月才400块钱。冬天的时候,她用电磁炉做饭,迎着风。这样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有一年去美国巡演,倍儿开心,等回到家的时候,因为周边扩建,挖土机直接进了胡同,把砖墙给敲了,出租房的玻璃都碎了,床上、地上都是玻璃碴子和烂树叶。石璐瞬间心就凉了,开始思考自己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从一开始石璐的爸妈就反对他俩在一起。刺猬乐队第一次去外地演出是在石家庄,因为第一次在外面过夜,石璐怕爸爸担心,所以想着晚点告诉他。爸爸知道后一下就火了,他拿着石璐的手机,正好收到子健的短信:青春是用来抗争的。爸爸大声吼道:“他要跟谁抗争?”爸爸一怒之下把手机砸了,还把石璐锁在家里,不让她出去。
生活艰难也罢,父母反对也罢,石璐都没有灰心过,真正的考验来自两个人的日常生活。子健是性情中人,不修边幅,石璐是上进女子,干干净净。石璐白天像主妇,晚上去乐队打鼓,一身棱角渐渐磨平。子健是那种少年心性的人,处事能力差,不会说场面话,喜欢的、不喜欢的,从不迂回,都是直来直去,话不多,但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糙劲儿。两个人也开始互相埋怨了,最后大家都找不到快乐,走不下去了。
石璐开始反思,以前崇拜子健,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慢慢地,她发现失去了自己的生活。“为了音乐我们必须得分开,没准分开做音乐还能稍微愉快一点。”
恋爱7年后,他们终于分手,但并没有变成路人。石璐和子健两个欢喜冤家,生活不在一个节奏上,却又惺惺相惜。石璐说:“我们恨到骨子里了。还留在刺猬乐队,就是欣赏他一身的才华。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缺点,多得像星星一样,他身上就一个优点,却像太阳一样照亮我。我愿意和他这样耗一辈子。”两个人早已过了单纯的年纪,但为了音乐,依然可以坚守着内心深处的“天真”。
后来,石璐结婚又离婚,成了一位单亲妈妈。因为生了宝宝,尾椎的疼痛让她无法久坐。为了能继续打鼓,她坚持练习瑜伽。子健去了公司当程序员,每天坐一个小时地铁上班,公司广播里整天放着“放松你的肩膀,放松你的脖子,吸气、呼气……”来避免程序员犯困。他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中年危机。35岁了,身边差不多年纪的程序员同事怎么也有个一两百万存款了,职位也到了经理或总监级别,而频繁换公司的他还只是个奋斗在一线的高级开发员。“我的恋爱玩完了,乐队也快解散了。我这一生,没有这么迷茫过。死扛这么多年,都是自我安慰。”
他们三个已经很久没有排练了。但对一个乐队来说,距离和时间不是最致命的,最可怕的是没有创作和表达的欲望。正是石璐时时刻刻的数落和督促,让子健的人生没有黯淡下来。而何一帆这个低调的贝斯手,总能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把三个人拧在一起。在最迷惘的阶段,子健在日记本上写道:“摇滚乐越痴越苦,越迷越恨,却始终离不开。”2018年,《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横空出世,网友称其为“2018年度最佳”“依旧很刺猬”。
2019年《乐队的夏天》开播,身为单亲妈妈的鼓手石璐和不被看好的主唱子健,大张旗鼓、愤怒嘶吼出了中年人的勇敢,震撼全场。一场演出结束,情绪到那个点了,子健把吉他砸了。不需要任何安排,真诚、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即便是一首丧丧的歌,也充满着力量。就像痛仰乐队高虎的评价:“感觉刺猬一直在寒风中,但他们特别有热情、有激情、有勇气去往前冲。”专业乐迷也说,他们展现出了摇滚乐的破坏性。
从青年唱到中年,时间没有改变摇滚的本质,改变的是自我防卫的“刺”,刺猬乐队的摇滚老炮儿学会了与世界和解。随着新生命的到来,石璐对世界有了新的感触,在新专辑中她为宝宝创作了《勐巴拉纳西》,这是她第一次作词作曲。在西双版纳的爆竹声中,石璐望着自己的孩子,希望纯真而柔弱的她远离伤害。每当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刺猬乐队就觉得,全世界的温柔如羽毛一般落满了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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