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认识一个人,就去他的家;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吃他做的饭。
我的朋友圈里有一位湖北来的姐姐,因为工作往来,断断续续地交往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没有深交。只觉得她是典型湖北人的性格:说话声音洪亮,为人爽快大度。直到我有一次去她家里做客,吃了一顿她做的饭之后,我觉得我才真正了认识了她,了解了她。尝过她做的珍珠丸子之后,我竟然开始有点崇拜她。
这位湖北的姐姐名字单字一个"兰",我叫她兰姐。也是偶然,有人托我给兰姐带些东西,正巧我知道兰介几个月前刚生了小孩,正在家里休产假,所以我也顺便探望一下。兰姐说好,来家里吃饭,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兰姐抱着娃来开门,和她老公一起来迎接我。她说今天娃特别乖,睡了一下午,所以她顺利地做了一桌子菜。正在是晚饭的点儿,我们干脆坐在饭桌旁边吃边聊。一桌子有肉有菜非常丰盛,其中就有我刚才说到的那道菜:珍珠丸子。
只见一个盘子中,二十多个丸子相互簇拥的。这丸子有淡粉的肉色打底,肉丸外面均匀包裹着一层已经半透明,晶莹剔透的糯米粒,远远看去,确实非常像满盘的珍珠,怪不得有珍珠丸子的美名。每个丸子还顶着一棵红色的枸杞,让丸子们显得玲珑而又生动。我夹起一个丸子尝尝,首先咬到的是软糯的糯米,然后是肉丸的部分。嚼起来很有弹性,还能嚼出"咯吱咯吱"的脆声,肉丸只有浓浓的猪肉香,没有一丝邪味,鲜美无比。
几个珍珠丸子下肚,这道菜彻底征服了我。首先是颜值满分,每个丸子都像艺术品,精致到零缺点。我用筷子夹起来小心翼翼,生怕掉下一个糯米粒,打破了它的完美。再说说这口感,我一直对和馅儿这件事犯怵,因为总是掌握不好各种佐料的比例。但是这珍珠丸子只尝得到猪肉的香,丝毫感觉不到任何调料的存在,连葱和姜都找不到,让我为兰姐的厨艺叫绝。我问兰姐丸子里有什么东西脆脆的,她说怕太油腻,在调馅的时候剁了几个荸荠在馅儿里。
珍珠丸子起源于湖北,与"蒸肉"、"蒸白丸"一起称作"沔阳三蒸"。据说在明元朝末年,有一支叫红巾军的起义队伍很是勇猛,他们的首领陈友谅在自己的老家沔阳建立了"汉国"。当年将士们出征之外,陈友谅的夫人亲自下厨,用肉和鱼等等原料加上米粉蒸制成美食,为大家壮行。她做的壮行菜就是沔阳三蒸,珍珠丸子是其中之一。如今在湖北沔阳,大家还非常喜欢用"沔阳三蒸"待客,充满了生活的仪式感。兰姐说她做珍珠丸子是和妈妈学的,估计再追溯下去,准能追到元朝末年的陈夫人那里。
我回家后,按照兰姐传授给我的方法,在家里操练了N次珍珠丸子。其中有一个要诀是糯米一定要提前泡上半天,等到半透明了再裹上肉丸子上蒸。至于中间的肉丸子,我调了几次,但是都达不到兰姐做得鲜美水准。看来我的厨艺还需要修炼。因为切磋厨艺,我和兰姐好像走得更近了一些,那山光水色"楚楚动人"的湖北好像也离我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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