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宋朝年间,当时正值正月十五,东京汴梁城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上挤满了各色卖小吃的摊贩,商铺的屋檐还有街边的树上挂着数不尽的灯笼,远远看上去红彤彤一片,甚是好看。
辛善有是城郊的一位书生,因为读书烦闷,恰逢元宵节庙会,故而出来散散心,想看看庙会上有没有什么稀罕事物。辛善有从城南转到城北,许多美食自己都吃过,许多把戏自己也曾看过,所以提不起兴趣来。辛善有抬头一看,那灯笼上的灯谜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有些灯谜辛善有经常遇到,像“十加八(打一字)”,辛善有轻吟一声:“这不是打架的架字么?太容易了,没挑战。”旁边一个灯笼上的灯谜是“口中含玉(打一字)”,辛善有稍微思忖了一下,然后说道:“国家的国字。”但是也有让辛善有费脑筋的灯谜,例如“水中捞月吃苦头(打一字)”,最后辛善有思绪了许久才猜出原来是个“湖”字。
就这样,辛善有一直从城北门猜灯谜猜到城南门,等辛善有走到城头时,商贩和游玩的百姓早已散去,地上全是瓜皮果屑。辛善有还在思考刚才几个没猜出来的灯谜,正在这时,辛善有隐约听见有小女孩的哭声。辛善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角处,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根冰糖葫芦正在痛哭。
辛善有见四周无人,于是上前问道:“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那小女孩抬头看是一位书生兄长,于是说道:“我和父亲走失了。”得知女孩和父母走失,辛善有料想其父母定然着急万分,于是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兄长我带你回家。”
那小女孩用柔弱的声音说道:“我家就在一个桥的边上,那桥边还有一棵大榕树。”辛善有虽然常身居屋中读书,但是女孩所说的地方他还是知道的,附近只有邻镇十里坡有座桥,而且旁边有棵大榕树。辛善有的姥姥家就在十里坡,前几日大年初二给姥姥拜年还从那桥上路过。不过印象中辛善有不记得那桥边有人家,莫不是这几天新建的房子?
见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辛善有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女孩披上,然后朝那十里坡走去。一路上小女孩依然抽泣不止。也不知是因为穿的少还是什么缘故,辛善有只感觉背后冷风阵阵,距离十里坡那座桥越来越近,但是辛善有并没有看到任何房子的影子。
此时,月光皎洁,等辛善有走到桥头时,只看见桥头旁边的荒草堆里坟茔一片,此时,一直在哭泣的小女孩突然停止了哭泣,兴奋地喊道:“父亲,父亲。”说着小女孩桥上跑去,辛善有隐约看到桥上有个黑色人影,像是一个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抱起小女孩,轻声说了一句:“我的好女儿,我们走吧。”
随即那男子抱起女孩突然纵身一跃,跳入河中。辛善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知道救人要紧,但是当他趴在桥头朝河面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当时数九寒冬,河面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两人坠河之后却不见了踪影,河面上的冰也没有破裂。辛善有心中一紧,恐怕自己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吓得他撒腿就朝姥姥家跑。
等辛善有跑到姥姥家时,那老太太刚刚休息,听见有人敲门,急忙来开门,见是自己的外孙,急忙迎了进来。此时辛善有的舅舅也闻讯起床,辛善有见有众人在场,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方才的遭遇讲述一番。
辛善有的姥姥听完之后,低声问道:“那小女孩是不是穿一件破烂的红棉袄?扎一个马尾辫?”辛善有吃惊不小,问道:“姥姥,你如何得知?”这时旁边辛善有的舅舅搭腔说道:“善有,那小女孩名叫兰花,那个桥上的黑影应该是他的父亲二牛,三年前二牛的妻子因病去世,二牛嗜赌成命输光家产,最后竟把自己五岁的女儿输给人家做童养媳。二牛骗兰花说是去逛庙会,其实是将她抱给人家,谁知二牛走到那桥上时,想到自己早晚也是一死,留女儿在世间也是遭罪,所以就抱着女儿跳河自杀了,当时数九寒天,两人当时就冻死了。”
辛善有的姥姥接着说道:“自杀属于横死,横死进不了六道轮回,所以二牛和兰花就成了孤魂野鬼。因为二牛和兰花是在正月十五惨死的,所以每年的正月十五他们都会再经历一次当时的情景。可怜了兰花那小娃娃,她只知道父亲要带她去赶庙会吃冰糖葫芦,二牛抱她跳河之后,她的魂魄还留在桥上,跟随去赶庙会的人去了城里,还从商贩那讨来两串冰糖葫芦。等庙会散去,兰花才发现自己父亲没有跟来还在桥上,于是哭着要找父亲。去年和前年都有人在元宵节夜里遇到过兰花和二牛的鬼魂,不巧的是今年被你遇到了。”
听完姥姥和舅舅讲述,辛善有眼眶有些湿润:“多可怜的孩子啊!”辛善有的姥姥和舅舅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就让辛善有的表哥陪他将就一夜。次日天明,辛善有等人来到桥头,发现自己昨日给小女孩披的外套,正搭在一座新坟上。辛善有的舅舅说道:“当时乡邻见他们父女可怜,就凑钱买了口薄皮棺材,将他们埋在这桥头乱坟岗上,这座新坟就是他们父女的坟头。”辛善有朝坟头拜了又拜,回到家中。
辛善有博学多才,广交好友,人缘甚好。在辛善有众多好朋友中,有一个天竺寺的妙真长老和辛善有是忘年交,恰逢妙真长老到辛善有家中论学,辛善有将兰花之事告知,祈求妙真长老超度其亡魂。妙真长老亦是慈悲心肠,在十里坡桥头焚香诵经。从那以后,人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兰花和二牛。
又过了三年,辛善有参加科考,高中榜首一举成名。不久之后辛善有成了王府的上门女婿,次年辛善有的妻子生下一个女儿,那女孩长得十分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辛善有看着女儿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后记:
小女孩兰花的遭遇无疑是悲惨的,母亲早逝,父亲被赌博所害,最后本该天真烂漫的年龄,却被草草结束一生,成了孤魂野鬼。在这世间,孩子对父母的爱是最可贵的,哪怕二牛准备将自己卖掉,甚至将自己害死,但是兰花拿到两个冰糖葫芦时,还会想起父亲还没有吃,多么让人感动,多么让人揪心。辛善有心怀善念,助人为乐,最后得到善报,也是天道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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